文/伊武茗

    忆起往事,黛丝几度哽咽:“女王身子虚弱却仍担忧婢女安危,将婢女封印在宝殿地底,需待婢女完成化形方可破印而出……”她努力克制情绪,却徒劳无功,“婢女眼睁睁看着女王香消玉殒,两位少主不知所踪,却无能为力……嘤嘤嘤……”

    黛丝说着说着又哭起来,虞清歌皱眉,不知该怎么安慰她,只得靠近她的身侧,轻轻拂过她的背脊,感同身受。

    她虽不在场,却能想象得到黛丝当时定是急的快疯了!易地而处,若是她亲眼见到最亲近之人死在眼前,她怎可能还如现在这般坦然自若,说不定连与人提起往事都觉得窒息。

    只是她还有些许疑惑:“为何女王不食天赋差的孩子反哺自己,如此岂不是可以避免无妄之灾?”像阿阮说的那样,依照惯例人鱼女王将她杀死,吃掉,便不会出现最虚弱的一天,也就不怕那些恶人。

    黛丝面露讥讽,意识到自己失态,很快又平复心情:“自古阴阳调和,有得必有失。人鱼一族拥有悠长寿数,与之相对的是繁衍之力孱弱,普通人鱼尚且如此,女王更是怀胎不易。”她望着王座,似乎想再次瞻仰女王芳华,无声叹气,“整整两千年方有这胎双生子,又怀孕百年才艰难诞下,怎么可能忍心杀死任何一个呢……”

    千言万语,好像一下子都憋在心口,虞清歌想过无数种缘由,却没想到是最寻常的一种——母爱无私。

    “大小姐天赋绝顶,女王心知这样的孩子对恶人有用不会轻易杀她,可小小姐不同,天赋差会被当成普通人鱼杀死,万不得已也唯有紫槿虞星螺能救她一命。”

    虞清歌摩挲着胸前海螺,她明白了,她什么都明白了,女王将至宝留予她护她周全,又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传送阵送她走,便是希望她能平安长大。

    黛丝伸出食指在虞清歌眉心指诀流转。

    虞清歌的脑海中立时出现三个恶人屠杀族人的惨烈景象,两男一女。

    三人中有一人虞清歌认识,正是已经故去的天鹰真人:难怪他当初见到她这般激动,或许是因为姐姐是他带回流光派的,结果门派却强势将资源留给更有天赋的修士,所以他才会生出将她占为己有的念头。

    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想来是苍天有眼!天鹰真人虽不是死于她手,却也是因她而死,算是间接报了仇。

    而另外两人她从没见过,按照师傅的说法这三人水平相当,天鹰真人乃元婴初期,另两人应当也是如此,元婴期修士在炎黄大陆绝不是籍籍无名之辈,既然牵扯上灭族之仇,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报的!

    如果对方太强暂时打不过,那她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。

    影像最后出现一身白衣的陌染枫,清逸出尘,无法融入腥风血雨之中,满满的违和感。

    他的脸上没有一贯挂着的笑意,做他徒弟这些年虞清歌深知这个表情代表着他极为生气。

    他并没有去追那三位志得意满走远的恶人,而是留下将所有族人小心翼翼埋葬,又为他们念上一段往生咒,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发现女王背后阵法,以身入内。

    黛丝并不知晓女王用阵法将虞清歌送走,也就不知陌染枫入阵去向何方,她只知道等她解开封印,阵法破损,她已无法入内。

    她自幼陪伴在女王身边,从没自己拿过主意,女王星驾无人给她下达指令,她也就六神无主,不知该去向何方,找谁报仇,只能盲目守候在宫殿中。

    “师傅在海边找到我,带我回仙门,抚养我长大,四年前又将姐姐救回来,带在身边尽心教导。”

    黛丝感激有加:“婢女原就十分感恩于他,如今听少主这般形容,他可真是人鱼族的大恩人啊!”

    忆起师傅,黛丝神色缓和,虞清歌脸上却写满担忧,她重重的叹口气:“如今道魔大战焦灼,师傅与姐姐具在战场之上,我原是想过去帮忙,却意外来到人鱼故居。”

    “少主,黛丝能否与您一同前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