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念:“这名字怎么不好了?”

    她差不多大尤映西一岁,快成年了,其实这岁数还是小。但她从小没爸没妈,寄养在叔叔家里,辍学以后出来自力更生,除了涉黄涉毒,什么都干过。脸上化着妆,人生阅历又长进骨子里,别人都以为她二十好几。

    徐念搂过阿飞的肩膀,在男人黝黑的脸上啵了一口。

    “万念俱飞。”她一字一顿,“徐念的心里一万个念头都是阿飞。”

    阿飞腼腆地笑了笑。他在徐念的朋友圈里风评很好,二十出头的男人,与徐念的年龄差不是很大,还恪守着徐念没成年的事实,没做出格的事,亲吻都是徐念主动的多。

    旁边有个男的与阿飞碰了下酒杯:“漂亮呀,嫂子说得好。”

    这个男人是阿飞以前的哥们儿,旧城区那片改造好了,他没处去,听说阿飞发迹了,便来混口饭吃。

    徐念见他眼神不老实,在喝着酒的尤映西脸上来回逡巡,抄起酒水单子往他脸上一盖:“去去去,别打我姐妹主意。”

    徐念打发他去舞池那边看场子,裹着包臀裙的屁股坐在尤映西旁边的凳子上,将一盘坚果往她面前推了推:“你别光喝酒呀,不要钱啊?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老板娘吗?”尤映西看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徐念这间酒吧花了大价钱请人来设计装修的,灯光效果很好,墙灯都装的是具有漫射效果的灯具,这片分区主要是喝酒,没舞池那边那么吵。

    尤映西化着妆,勾着橘红色的眼影,还闪着金粉,眼尾被吊上去几分,多了几分乖戾,平时那点清澈剔透又还在,一时糅杂了多面的风格,还不突兀。

    徐念有时候见她这样还怪别扭的,觉得她像人格分裂,但自己天生就会被这样的人吸引,成为好朋友是顺理成章的事情。

    尤映西像阿飞一样,不管外表怎样,相处的时候总能被她满腔的善意感染。

    初中的时候她俩是同桌,徐念一开始只觉得完了,她在学习上很笨,要是同桌是个差不多的,她还能得过且过,安慰自己大家都一样。但分个学霸过来,岂不是要她羞愧而死啊?

    再说,这位学霸还那么寡言,天天埋头做题,书呆子一样。明星啊小吃啊游戏啊,她会感兴趣么?

    徐念觉得日子一定会很苦,黄连都自愧不如的苦。

    哪知道尤映西不嫌她笨,教她做题,她回答不了的问题旁边会递过来答案。徐念慢慢发现,不只是对她,尤映西对周围的人都这样,平时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,但遇到能帮的忙总会帮。

    但帮完就完了,没想着要与对方深入下去成为朋友。是徐念贴上去的,她喜欢光源,才那么喜欢阿飞,阿飞是小太阳。至于尤映西这一束光,虚假的,她走不出无边的黑暗,只有燃烧自己,照亮别人,余下的都是灰烬。

    徐念第一次知道尤映西家里的事是在初二的时候,她从学校退学,在叔叔家里的烟酒店帮忙。出事的那天,叔叔喝醉酒,要哄她上床,徐念不肯,要往外逃,店里用的卷帘门生锈了,在半空卡住。

    男人不管不顾,拖着徐念的头发往屋里的深处走,尤映西钻进卷帘门里抄起柜台上缺了只胳膊的招财猫砸向男人,男人一个踉跄松开了手,徐念与尤映西一起逃了出去。

    她们很怕,不知道去哪儿,小巷口有个公交站,两人搭车上去。徐念揣了一兜打工挣来的硬币,到站了又换乘。漫无目的的逃亡,她对以后的人生忽然也失去了希望。

    尤映西头一次做这样的事,她手心还在发凉,徐念靠在她的肩膀上,心安地闭着眼:“你要是个男的,我可能会忍不住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尤映西笑出声:“有病,言情看多了吧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