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次在片场小舟见过尤映西,不知道名字,但是江晚姿点名要见她。人是从姜杨的休息室里领过去的,当时尤映西在陪陶欢欢等签名合影。小舟走进去,姜杨旁边的女孩戳了戳尤映西:“哎,待会儿作业借我抄抄呗。”

    “哪本?”

    “数学,噢,还有历史。”

    高中生,学文的?至少是高二吧,不知道成年没?

    那天下雨,尤映西的两个朋友先走的,小舟奉命送她去画室。

    车刚买没多久,牌都才上好。小舟压着车速,生怕碰着,漫长的时间与女孩的寡言酝酿着小舟的好奇,问出口的时候好像憋了太久,短短几个字的速度都要飞起来:“你是高中生啊?”

    尤映西愣了一下,点头:“嗯,高二。”

    高中女生与江晚姿。一方是连象牙塔都未走出,青涩的女孩;一方是流连风月,感情阅历丰富的女人。这悬殊感,令人心惊胆战,又不免觉得刺激。

    小舟心里面一时没了想法,只能寄希望于这小姑娘对江晚姿没什么兴趣,因为她回想过江晚姿以前的那些女友,没这么小的,江晚姿好像不喜欢太大的年龄差,基本都是一两岁。

    还余下一群人在酒吧里狂欢,江晚姿走之前又点了些夜宵,付了账。

    来的时候是三部车,司机都喝了酒。一行人出去,江晚姿是滴酒未沾的那个,她交由小舟架着醉得不成样子的尤映西,又令众人在门口等待,她去取车。

    风声杳杳,深夜的街头人烟稀少,路灯的光束里潦草的飞尘,江晚姿投在地上的身影瘦瘦长长。

    方白无端想起郑令原微博上的遗书,在发布之后没多久大概是公司介入,被删了,但痕迹遍布互联网,被各大论坛搬运讨论,连非娱乐板块的都被殃及。

    她写道:江晚姿的眼里常有候鸟迁徙,我要做停下来筑巢的那只,她千帆过尽皆不是,我要做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那一瓢,被她这样的人看进眼底,就像拥有了全世界。

    郑令原周围的人很难相信她会与江晚姿走在一起。

    明明之前见过很多次的两个人,要发生什么早该发生了,旁人的逻辑是这样。哪知道区区一个慈善晚宴,喝酒、开房、告白、在一起,像是水到渠成的事。

    只有郑令原知道,不是水到渠成,是她的费尽心机。

    在《野马之夜》的片场里见到江晚姿的第一眼,清晨薄雾,那个女人半弯着腰盯着监视器里的电影画面,身上沐浴着透过枝叶洒下来的熹微,像是一幅画。第一眼,郑令原就想要她,或是被她要,对后者的渴望更为迫切。

    两个人的感情,一个人的执念,故事以悲剧收尾好像顺理成章。出身高贵从小不可一世的郑令原头一次碰了壁,她成了倦鸟,栖过百枝,飞过万水,名为江晚姿的屋檐之下没有归巢。

    于是,她撞南墙,头破血流,换不来那个人的一次回首。

    方白进组之前原以为江晚姿是郑令原口中来了又去的风,这几天一起共事,她觉得好像有点不一样。

    这个女人温柔的那面常常压过她的冷,令人不可自拔。

    “方白,你是回酒店吗?”

    江晚姿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