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宛琼轻轻掀开最上层叠好的绫罗外袍,在最里面藏着一方绣着她闺名的丝帕,还有一件贴身的小衣裳。

    她指尖轻轻在桌案上点了点,声音里满是冷意:“你是拿这些跟谁换的银子?”

    香梅大惊失色,赶忙上前仔细查看,果真除了帕子还翻到了别的贴身衣物,她一瞬间冒了满头的冷汗,将衣物拢做一堆搂在怀里:“小姐……”

    这些衣物和帕子若是流到了府外,出现在别人的手里,贺宛琼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

    “奴婢、奴婢当时没有看清楚……”小秀眼神慌乱的不敢去看贺宛琼,她的手指死死地抠住衣角,抖着声音使劲儿找补:“奴婢心急眼花,只想偷两件衣服拿出府换银子,没想到中间夹了别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一共从将军府捎出了多少东西?”香梅实在是气不过,恨不得一脚把小秀踹开:“小姐的贴身衣物若是到了别人手里,把你乱棍打死都算是轻的!”

    “奴婢……奴婢这是第一次,所有的东西都在这了,”小秀将额头低低的贴在青石板上,嗑的邦邦直响:“求求大小姐饶了奴婢这次吧,奴婢再也不敢偷东西了!”

    “当真?”贺宛琼喝了一口茶,将茶盏放在桌案上,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,听的跪在底下的小秀猛的一个哆嗦。

    “小秀,大小姐待你可不薄。”香梅将那一堆衣物仔细收好,又心惊胆战的数了一下箱笼里熏好的衣服,还有首饰匣子里那些珠宝,眼看都对的上号才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你还有什么没有交代的统统都说出来,若是再藏着掖着,谁也救不了你。”

    “奴婢……”小秀嗫嚅着不敢吭声,咬紧了牙关不肯多说。

    就在此时,有人叩响了房门。

    被贺宛琼派出去探查的侍卫捧着一个盒子进来,搁在了贺宛琼面前的桌子上:“回禀大小姐,在小秀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个。”

    那是一个格外精致的红木镶嵌云母贝首饰盒,小秀一看到这个盒子,脸色都白了,抖着嘴唇往前挣扎着想要把盒子抱进怀里:“这是我的匣子,这是我的!”

    “按住她!”贺宛琼猛喝一声,一拥而上的侍卫将小秀死死地按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大小姐,奴婢知道错了,您把我赶出府去吧!”小秀侧脸贴着地嚎啕大哭,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桌案上的首饰盒。

    “好你个贱皮子,”香梅撸起袖子扇了小秀一巴掌:“还说偷拿小姐的东西都交出来了,这首饰盒是怎么回事!”

    “这盒子不是我的。”贺宛琼制止了香梅,她垂下眼睛,纤长的睫毛在一旁灯火的光晕里投下一排细密的影子,她掀开了首饰盒,露出里面搁在银票上的碧玉镯子,还有一封拆开了的书信。

    “但是这镯子我倒是在别人手上见过。”

    “这镯子……”香梅定睛一瞧,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:“这不是之前杨府退亲时,将军府送回去的那只贵妃镯么!”

    大小姐的嫁妆和首饰一直都是香梅在打理,杨成和退亲后,贺夫人就安排她将之前杨府送来的所有东西都找出来送回去,其中就有这只定亲用的贵妃镯。

    贺宛琼上次见到这只镯子,还是在表妹姚雨兰添妆宴上被她戴在腕间炫耀,抽出放在最底下的银票抖开:“一百两银子就想买我做替死鬼,可真是好大的手笔。”

    小秀彻底瘫软在地上,哑着声音不断啜泣着。

    贺宛琼将银票又放回盒子里,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小秀面前:“让我来猜一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