磨蹭好久才不甘不愿地去了御书房,皇帝见完大臣正在饮茶,抬眼见着了于心然,“气消了吗?”稀松平常的语气,像是在问她用膳了吗。

    “臣妾不敢生气。”

    随后,御书房长久的寂静。

    “往后爱妃不必背书了。”皇帝终于开了金口。

    “真的?”于心然本来无聊看着脚下的刺绣地毯,听了这以后喜不自胜地抬头,这两个字过于响亮突兀,她随即收敛了神代,端庄地问,“陛下不是同臣妾打趣?”

    “贵妃往后每日下午来御书房抄书。”

    她刚要谢恩就听到了皇帝说的这句,抄书???

    “就抄《周礼》。”

    怎么又是《周礼》?!

    “那臣妾回自己寝宫抄吧,在御书房怕扰了皇上。”于心然淡淡道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笔墨纸砚具已备好,贵妃在这抄。”皇帝指了指边上,已经命人放置了椅子。

    “”

    于心然无话可说,走过御案边侧边坐下,执起搁置在砚台上的笔,笔管那冰凉的触感令她特意看了一眼,只一眼,她就吓得差点把这笔赶紧扔了。

    这、这是她前几日在书房的时候,不小心滚落到地上摔断了的那支青玉管笔,也是皇上最心爱的那一支,此刻断裂的部分却用借助金丝修复到了一起,工匠们手艺精巧,旁人看了定不知这是一支断笔。

    于心然瞬间抬眸,正好对上皇帝狭长的双眸,她脸上的心虚和恐惧被他尽收入眼底,她又别看眼去。

    “对于这支笔,贵妃有没有话要对朕说。”皇帝翻开手边的一本书问道。

    清冷的声音传到于心然耳朵里,她一哆嗦又抬眸去看皇帝,犹豫了须臾开口,“臣妾那日太大意,把皇上的笔弄坏了,怕被责罚故而将其藏到花盆里去了,求皇上恕罪。”

    皇帝手持书卷,半响才点点头,“一支笔罢了,贵妃不必如此。”

    听他这么说,于心然这才放下戒备。

    “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朕说?”皇帝又问。

    他的语气缓和了些。温雅得给人一种他会仁慈宽厚的错觉,于心然的脑袋却是无比清醒,瞬间感觉脖子凉飕飕的,皇帝这般迂回曲折,就是要她认泄题这一桩事,若认了这桩事,她的小命还保得住吗?

    手用力握紧了笔,嗡声道,“没了。”

    皇帝点点头,并未再刁难。

    直到用完晚膳窗外天色暗下,两人都是相对无言。抄了一下午的书手腕酸痛得很,皇帝不发话,她只能摘下手腕上沉沉的累丝嵌玛瑙金镯继续抄。